专家论剑：动产质押到底是不是供应链金融？

宋华（主持人）：上个月，上海银行的一位行长给我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就是存货融资或动产抵质押是不是供应链金融？怎么看存货抵质押是供应链金融呢？因为中国基本上所有的金融机构谈动产色变，不敢碰，基本上是零应收应付。我想问窦总和史总，基于动产去做供应链金融的核心是什么？

窦彦红：其实这也是普洛斯金融一直思考重点发展的方向。单就供应链金融来讲，动产质押本来就是一个古老的贸易金融类型。普洛斯无论在传统金融机构还是在新兴供应链金融都是场景金融。

到底什么叫场景？我们认为一个节点上的场景不叫场景，全周期、全链条才叫场景。一个时点的数据不叫数据，波动的数据才叫数据。如何在一个完整的链条和周期里实时拿出一个切面数据，才叫风险控制有效数据，所以控货、控资产和控贸易的核心在于是否形成了上下游的闭环。

我们不是给中小企业做融资，而是给贸易形式或供应链的链条做融资，这时候的控货就变成了货物能否进出、是否具有金融属性且属性是否可以控制等，在这个纬度上我认为存货融资是供应链金融里解决不了的难题，如何变成可解决的问题，需要两方面：

第一，货有没有价值。货物是否可增值，将来是否便于处置。有没有较稳定的金融属性和抗风险能力。

第二，能不能被登记。不动产之所以容易被控制，就是因为它有一个登记系统。比如房产要在建委系统登记，而金融机构是无法登记存货的。

我们已经建议在行业里建立动产登记机构，主要是因为我们在全国有3700多万平米的仓储面积，里面所有的货物都是跟踪的。

我们通过大数据平台打造风控系统，这个系统大概有7个模型，通过这些模型把商品的属性、准入、货值、处置、出库、各种价格评估完整地呈现出来。

在整个货的流转过程中，我们也用类似供应链知识图谱来立体地呈现货物的存在，真正做到货物流转过程中的全程监控，不会被多重质押。

我们认为供应链金融只有真正穿透到资产底层才可以真正实现控货。

史初江：动产质押是一个产品，它从狭义来讲不应该成为供应链，因为它一定是一个上下游的关系。我个人觉得动产质押是交易银行或供应链金融中的一个重要产品。虽然它让银行很受伤，但是动产行业里的金融需求非常大。

我们选了几个产品型号重新对不锈钢的行业发起动产质押，因为这些产品的价格可控，整个链条非常清晰，而且这批货非常容易处置，市场价格比较公开。我还专门跑到大连跟东煤交易中心交流，他们曾经做煤炭大宗交易的，做贸易很辛苦，因为要求大的国有企业，但是成立交易平台之后就变成了撮合者，他们不关心价格的波动，只关心撮合交易。

我觉得银行做供应链金融，最大的困难就是风险控制，银行之所以可以跟他们合作是因为它是一个纯粹的第三方平台，他们是靠交易、佣金或是分享银行的金融利润来获取利润，这里有巨大的合作潜质。

供应链企业就是一个好苹果和烂苹果的概念，银行喜欢央企、国企或是有固定资产抵押的，但很多企业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好苹果。像怡亚通这样的企业给了我们一个机会，通过这些企业把其中的烂苹果切掉，银行提供低成本的资金给好苹果，这就是供应链金融的魅力所在，各参与方都可以想到、做到。

所谓的动产质押可以看作是供应链金融一个环节，只要利用好它，供应链金融可以爆发更多的能量。以前银行根本不知道货的质量或价值，但通过与公共检测机构、第三方物流以及金融科技结合，多方合作来做好供应链金融服务。

在供应链金融的生态圈中，政府的决策不可或缺。政府的决策并不是让政府直接参与到供应链金融的价值里面，而是给供应链参与方提供一个相对有公信力的平台。比如政府在立法层面规定在合同里面明确约定账期并严格执行。

我们碰到一个困难，银行尤其是区域性银行做异地开账业务很难，比如核心企业上下游的业务，单笔金额小且位置分散，为了一个两三百万的业务，双方都要来回跑，成本就上升了。

对于动产质押处置转让，由于司法层面没有明确动产的货权出现问题的具体处置，银行吃了很多亏。

宋华（主持人）：我觉得有两方面很重要，第一是对于动产怎么看？关键是不要把动产看成货，看成动。动产抵质押是不是供应链金融，就看它为什么要这笔资金，运营中是不是真的需要这笔资金。

第二点是这笔资金的用途，如果自己不使用在本质的运营上，动产抵质押就不是供应链金融。

怡亚通在过去的发展过程中逐步开始下沉，为民营机构提供更好的从事供应链金融的基础，怡亚通在这方面最主要的方法是什么？

宁洁：什么叫动产？怡亚通干了20年的动产质押，金融机构也很难这么做，因为很多时候是做着做着就变成当铺了。动产质押是不是供应链金融，就在于它是否真正参与到贸易流中，货被用来质押也是因为企业当下的流动性不足，而并不是把货物卖出去了，供应商处置不了，银行更没法处置。

金融机构要直接做到企业是很难的，涉及到很复杂的贸易流，做到货物、金融体系里的时候，这里的交易机构设计的本质就是一个贸易结构，并不完全是一个金融结构。

在贸易过程中会遇到什么情况？首先你懂不懂这个生意，如果没有踩过很多坑，实际上很难做供应链金融的，因为这里是生意交易的过程，这个过程本身就存在着信用，金融在供应链里面并不完全是剥离的一个产品，而生意人本身具有金融属性，在做账期的本质就是金融。

怡亚通做了20年，可以充当金融机构与企业之间的桥梁，甚至起到风险缓释作用。还有一个变化是懂生意，可以更大范围、大幅度地为金融机构服务。

我们通过供应链业务把场景分享出来，比如仓库有40万个SKU，纯粹做动产是做不了的，必须经过科技的协助。因此不仅懂生意还要懂科技，要效率化处理这些货物，把他们做成标准化资产呈现给金融机构。

■ 整理 | 万联学院堂主（lqh-wanlinkscfa）

■ 来源 | 万联网主办的2019第六届中国供应链金融高峰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