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群效应》一书的入门及解读
赵今巍 产虹智库首席专家顾问
在《数字生态的崛起(上)》一文中,简单介绍了数字时代尤其是到了产业互联网阶段,灰狼群生态的出现和对产业链市场四流的影响;以及与消费互联网平台企业数字生态,两种不同数字生态的对比。
这一篇侧重就灰狼群数字生态的有关内容做更深入的阐述。
1、灰狼群数字生态出现的背景
灰狼群数字生态是特定产业链市场中价值角色进行各自分工,结合数字化手段,互相信任、共生共享共赢的数字生态。这种新型数字生态的出现,打破了传统企业之间个体利益博弈、互相不信任,产业森林中“物竞天择”个体强者的竞争规则,有一定的时代背景。
A. 消费互联网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的结果。
(1)一方面,消费互联网平台数字生态的发展,为灰狼群数字生态出现所需要的技术、人、企业都做好了基础准备。
新的数字技术在平台数字生态成长过程中不断出现,包括ABCD(AI人工智能、BLOCK Chain区块链、Cloud Computing云服务及BigData大数据)+5G等,在平台数字生态服务消费者的过程中,应用场景层出不穷并逐渐成熟,这也使得中国成为全世界数字技术最领先的国家之一。
平台数字生态也使得老百姓和企业都开始拥抱互联网,并逐渐习惯使用了互联网的各种数字化工具。这为灰狼群数字生态形成过程中,需要生态中的职场人士和企业快速应用并使用相应数字工具,奠定了基础。
(2)另一方面,消费互联网平台数字生态的发展,在风险创新资本、“以客户为中心”的创新方法论、政策等方面为灰狼群数字生态的出现和成长创造了更好的成长环境。创新的风险资本在消费互联网的平台数字生态的形成过程中,起了不可小觑的作用并不断成熟,风险资本的管理规模从最初的百亿人民币,发展到现在万亿级别的规模。同时,平台数字生态也推动着“以客户为中心”的企业创新及竞争规律包括精益创业、平台战略、私域流量运营、网络效应等层出不穷。
数字经济相关的政策随着平台数字生态的出现,政府也不断推陈出新,通过各项政策鼓励创新,鼓励数字经济的有序发展,并在进一步推动产业数字化的深入方面,发挥了更大的作用。
比如“十四五”规划中提到了“.....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同样为灰狼群数字生态出现及成长创造了更好的外部环境,因为灰狼群数字生态是基于一个个产业链市场所形成的、最为典型的跨地理区域的数字产业集群。
以上这些都是消费互联网平台数字生态出现之后,经济世界的一些变化。这些变化为经济世界中新物种灰狼群数字生态的孕育与出现提供了充足的养分。
B. 数字时代市场竞争必然的结果。
(1)一方面,在数字时代,单个企业生存和发展更加艰难、同时企业开始拥抱数字时代的数字化转型,使得灰狼群生态出现和成长也成为必然。
回顾工业时代,在近两百年的发展历史中,基于一个个产业链市场,每个产业链市场的边界是清晰的;产业链中零售商、流通批发商、生产商角色是清晰的。企业的竞争环境是相对稳定的。单个企业在环境相对稳定的产业森林中,可以逐渐进化成为老虎大企业和机敏狐狸中小企业。
由于数字时代数字生态的出现,跨链使得市场边界不清晰,一个产业链市场内部的竞争角色更加多样化和多变性;同时单个企业所需要生存的知识和技能是多变性的,而个体企业资源和能力有限,在这样的时代中,生存和发展都面临巨大的挑战。
面对一个不确定和多变的数字时代,企业由于个体资源和能力的局限性,开始需要抱团取暖,逐渐就进化形成了灰狼群生态。见下图。
换个比方,工业时代的企业竞争,就像一艘艘船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比拼的船自身能力;在数字时代,原本正常航行的一艘艘船面临了恶劣的天气,大海上开始暴风骤雨,这时候就需要抱团协作,才有可能在这样的大海中生存下来。平台数字生态相较于灰狼群数字生态而言,平台数字生态虽然也形成了抱团,但这种抱团由于生态内部“利己”的无序竞争和利益博弈,导致这样的生态相比灰狼群而言,更为不稳固,也更为不持续。
(2)另一方面,灰狼群生态的出现,也是企业面对不确定数字时代进行数字化转型参与市场竞争的一种必然。
企业数字化转型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企业针对企业主营业务相关的局部工作场景和部门进行数字化转型,提升自身的竞争力,比如针对生产进行数字化改造实现“无人工厂”、针对销售部门实现CRM(客户关系管理系统)管理或者客户私域流量运营管理等等;第二种是企业针对主营业务相关的外部合作伙伴价值链进行合作关系改造的数字化转型,比如针对采购商建立SRM(采购商关系管理系统),针对销售合作伙伴的数字化协同管理。这两种是比较常见的数字化转型;第三种是企业基于特定产业链市场,推动一个市场产业数字化的变革,这也导致了灰狼群生态的出现,这样的企业就是头狼企业。
第三种是非常特殊的企业数字化转型,更有社会意义。在投资前线作者看到,头狼企业以及企业家都有很强的家国情怀,是产业内的资深人士,对市场内传统无序、低效、以及“劣币驱逐良币”的竞争现象深恶痛绝,希望凭一己之力号召其他优秀企业团结在一起,推动改变这种现象。这也是在竞争中,导致灰狼群生态出现的一个重要因素。
2、灰狼群数字生态及头狼企业的特征 灰狼群数字生态的特征表现为钻石模型,该钻石模型也成就了其竞争力。见下图。
第一个特征是每个产业链都有特定的最终客户群体;同样的商品品类,针对不同的客户群体形成的供应链有可能不同。比如餐馆客户的冻品供应链和围绕食堂、家庭消费采购的冻品供应链体系就存在较大的差异性。灰狼群生态的价值就在于为最终客户创造价值,因此选择什么样的最终客户群体意味着改造相应的供应链,实现产业链最优,这是灰狼群生态竞争力体现。
第二个特征是分工与协作。灰狼群数字生态体现了不同的价值分工和互信紧密的协作关系,无论是商品交易的“产、供、销”还是配套的服务“研发、设计、物流、金融”等,灰狼群内部做好价值角色定位和分工,企业发挥自己的长处,在不确定的时代中,形成互补和紧密合作,才能发挥最大的竞争力。分工与协作的特征是灰狼群生态竞争力的前提。
第三个特征是交易在线。如果灰狼群数字生态内的企业之间的每笔交易仍然要进行线下的博弈,那么这个生态无疑也是低效率的。只有通过互联网和数字化手段实现交易在线,这个生态的交易费用才是最低的,同时生态内的这些企业才能紧密的团结在一起,真正的形成生态竞争力。交易在线这个特征是灰狼群生态竞争力的基础。
第四个特征是大数据。灰狼群生态交易在线意味着产生了大数据,随着生态的发展,成千上万家企业之间的协作就会形成产业大数据。有了大数据就可以推动灰狼群生态企业之间不断的知识共享和企业经营行为不断的优化,促进灰狼群生态不断的进化,持续保证在市场上很强的竞争力。大数据是灰狼群生态竞争力的长期保障。
最后一个特征是头狼企业驱动。整个生态构建及发展离不开头狼企业的推动,头狼企业是灰狼群数字生态竞争力的灵魂。头狼企业在灰狼群生态出现及成长过程中,也体现了自身的独特特征。首先团队需要具备“P(Poor开放的心态)K(产业内资深的洞察和资源)S(Smart聪明和快速学习能力)D(Desire强烈推动产业变革的情怀)”的特征;其次,团队要有利人再达己的“利他”心态,帮助传统产业链市场中互相不信任的其他优秀企业群体他们成长、他们才有可能加入生态;然后,在生态形成过程中,由于交易在线形成的大数据,随着生态的不断壮大,到一定阶段头狼企业就拥有了“产业大脑”特征;最后,头狼企业自身业务收入随着生态的成长,也呈现“指数型增长”特征。
灰狼群数字生态作为一种特殊的产业组织,其表现在突破传统企业个体基于内部资源和活动创造的价值系统参与竞争的框架,而是以产业链市场中的最终客户为原点,基于内外部产业链内的资源和能力禀赋创造的生态价值系统参与竞争的框架。
灰狼群数字生态其核心竞争力来自于生态新的价值创造模式,而非平台数字生态的简单网络效应。灰狼群数字生态也天然具备了类似人基因的“柔性、自组织性、不可模仿性”。其获得了生态租金包括李嘉图租金、熊彼得租金、内生交易成本降低及帕累托最优实现的关系租金、理查德租金等。
3、灰狼群数字生态的生存之地及形态的多样性
A、灰狼群数字生态并不是在所有的产业链市场中都存在,一般情况下,其出现的产业链市场会有“一剩二碎三自由”的特征。
“一剩”是指产能过剩的产业链市场。当产业链市场中的商品供不应求的情况下,生产厂家有很强的话语权,这种情况下,只能形成“金字塔”供应链。只有在产能过剩的产业链市场中,以销定产,需求决定供给,才有可能出现灰狼群的“蝴蝶结”型反向供应链结构,才可能实现产业链最优。
“二碎”是指产业链市场中围绕着客户有着碎片化的终端经销商和碎片化的生产企业。这样的碎片化市场意味着供应链体系存在着大量碎片化的博弈,这个产业链市场是内耗低效的。灰狼群生态才有存在的价值。
“三自由”是指产业链市场中最终客户与终端零售经销商之间的零售市场,抑或终端零售经销商到生产厂家之间的流通市场,这两个细分市场都具有市场化自由交易的特征。这样的产业链市场中才有可能存在灰狼群生态。比如医院药品产业链市场中的“两票制”、消费者烟草产业链市场中“特许专卖”,都体现了政府干预行为。这些干预行为已经使得这个产业链相对高效和稳定,因此很难再出现灰狼群数字生态。
考虑到中国是“世界的工厂”,具有最全的产业链和活跃的民营经济,在中国的产业经济中,绝大部分的产业链市场都存在“一剩二碎三自由”的特征。这也意味着灰狼群数字生态在中国有广阔的前景。 B、灰狼群生态表现形态的多样性。
如同消费互联网的平台数字生态存在着多样性,京东、淘宝、天猫、拼多多、抖音这些平台构成的数字生态,虽然都是平台的两边市场连接了消费者和供应商,但其商业逻辑和表现形态都千差万别。灰狼群数字生态的形态也是如此。
灰狼群数字生态所表现形态的不同,一方面是受外部因素客观环境约束,一方面来自于内部因素头狼企业的主动能动性改变。基于特定客户群体所形成的市场特征,导致灰狼群生态的形态千差万别,这是外部因素客观约束体现。在有形商品的产业链市场中存在的灰狼群生态大多体现为以头狼企业为核心,所形成的终端零售经销商(b)与生产商(s)紧密协作的典型灰狼群数字生态。这些数字生态为产业链市场的最终客户创造了价值。比如像7-11数字生态和汇通达的数字生态。
除了有形商品产业链市场,另一类是特定客户的服务场景中也可能出现独特的灰狼群生态。比如针对社区居民提供社区综合服务的物业(b),头狼企业把不同小区的物业企业们团结在一起,反向对接不同品类的商品及其他服务供应商(s),形成跨多个商品/服务品类产业链市场的灰狼群数字生态。这样的灰狼群数字生态就是大家日常所接触的“社区团购”。 基于特定客户群体的强粘性服务场景角色、团结他们并对接供应商,所形成的灰狼群生态,具有更大的扩张性和延展性。资本想象空间也更大。
头狼企业挑选角色、赋能角色的方法不同,也会导致灰狼群数字生态形态的不同,这是内部因素主动能动性体现。
头狼企业只挑选优秀的企业合作,形成“精选”灰狼群生态,汇通达就是这样的模式,挑选乡镇上1-2个优秀的电器夫妻店(b)、挑选优秀的电器生产企业或品牌企业(s)合作形成灰狼群生态;也可以不对拟合作的企业进行精挑细选,只要愿意加入生态合作就可,形成“赛马”灰狼群生态;如果头狼企业挑选的角色是跨境的,假设围绕东南亚的消费者,与当地手机店(b)合作对接国内优秀的手机零配件生产商(s),形成“跨境”的灰狼群数字生态;头狼企业也可能挑选上下游两个产业链市场的角色合作,形成“跨链”的灰狼群数字生态。这些不同的数字生态形态是头狼企业挑选角色的方式不同导致的。
头狼企业赋能角色的方式不同也会形成不同的灰狼群数字生态。比如像7-11这样的数字生态属于重度赋能后的特许连锁形态的灰狼群生态;也有像汇通达赋能夫妻电器店相对而言轻一些,就形成轻连锁的灰狼群生态。
以上总结出的灰狼群生态的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都是从不同的维度来划分灰狼群生态的形态,使得我们看到了百花齐放的灰狼群数字生态。感兴趣的读者也可以针对消费互联网的平台数字生态,采用同样的分法,做平台数字生态形态的一些归类和总结。
4、对于中国产业的推动作用。
灰狼群数字生态通过反向集采的“蝴蝶结”型供应链,提升了四流的效率;不仅如此,灰狼群数字生态也是实现“供给侧”改革和“制造强国”的一个重要实践路径选择。
上文提到灰狼群数字生态主要来自于“一剩二碎三自由”的产业链市场。在这样的市场中,即使政府有一些明确法规督促惩治违法落后企业,但市场“无形的手”让优秀企业胜出、落后企业被淘汰,仍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这个过程。我们看魏晋南北朝期间,只有数十个朝代和国家的更迭,经历了数百年才完成统一。因此低效、内耗的产业链市场,通过个体无序竞争,实现产业链升级是一件周期很长的事情。
灰狼群数字生态的崛起,是基于头狼企业“利他”,设计并构建“产业链最优”的竞争力在客户角度的体现。因此这个生态必定要团结产业链市场中最优秀的企业。落后的企业即使混入这个生态也会很快淘汰出局。 比如吴晓波老师提到“中国生产的智能马桶需要到日本去买”现象,就反映了一些优秀的产品研发和生产企业由于自身的市场能力和资源缺乏,只能远渡重洋去国外销售现象。有了灰狼群数字生态,头狼企业就会主动去吸纳这样的优秀产品企业,让他们在生态中可以发挥自己的所长。
灰狼群数字生态选择“良币”驱逐“劣币”,无形中实现了“供给侧改革”。
灰狼群生态的成长过程中,同样需要具有先进产业技术的企业加入。在投资过程中,作者看到很多先进的产业技术研发企业(先进生产技术、设备制造、生产工艺、新材料等等),即便技术已经成熟并且有了样板客户,但在其所在的产业链市场中科技成果的快速推广和转化还是很难。这种现象非常普遍。一方面是因为市场信息不对称导致的,这些技术拥有方需要把先进技术的信息完整传递给市场内碎片化的潜在企业客户方,每家企业客户需要甄别并认知这样的先进技术,有一个过程。另一方面是因为每家企业客户内部沟通信息不对称导致的,在一个先进产业技术的采用过程中,企业决策者也受到内部原有技术利益代表人无意或有意的信息干扰,很容易造成决策偏差;最后,由于企业客户对技术方没有信任度,即使技术成熟,他们采用的时候仍然需要做大量的验证、经历从小规模使用到逐步推广的漫长过程。 灰狼群生态由于竞争力的需要,以及头狼企业在生态内的灵魂作用,天然在生态中有很强的话语权和信任度,先进的产业技术只要经过头狼企业的验证,就可以快速且批量化的落地,加速先进技术和产品在产业内的应用。包括由于需求决定供给,头狼企业有动力推动C2M及相关工业数字化技术在生态中生产企业群体中应用推广,形成真正的工业互联网。 灰狼群数字生态的崛起,一方面通过数字化手段推动产业链更加高效的运转,使得“产业链现代化”;同时生态需要不断主动吸纳先进的各类技术型企业,进一步强化生态的竞争力,加速了“产业基础高级化”。在数字时代,大多数时候会从数字技术作用的角度来看对经济的推动作用;作者提出在产业链基础上用数字生态角度,来看待数字技术与产业升级之间的关系。见下图。
最下面一层是数字技术基础层,在数字时代的经济世界中,数字技术ABCD+5G是支撑的核心底层。
第二层是政府及公共事业单位应用层,一般情况下,政府及公共事业单位会首先应用先进的数字技术提升效率并为数字技术的进一步成熟和发展提供政策保障和资金支持。
第三层是当数字时代来临,经济世界中的和消费相关的零售和服务领域首先发生了变革。数字技术引领了平台数字生态物种出现;平台数字生态的发展又提供了丰富的消费应用场景,进一步推动数字技术发展并在商业环境中的逐渐成熟。
第四层是经济世界中的个人与企业在拥抱数字化时代的过程中,出现了数字技术服务的经济主体。这些主体为各个产业链市场中的个体企业,提供数字化功能工具(SaaS软件比如salesforce、微盟等)或者数字化生态功能服务(比如货拉拉、树根互联等)等等。
第五层是经济世界中的绝大部分垂直产业链市场分别开始数字化,逐渐开始出现成百上千个灰狼群数字生态。这是第二波深度变革产业的数字化浪潮(第一波是消费互联网的平台数字生态)。这些数字生态的头狼企业与第四层的数字化经济服务主体展开合作或者替代,来服务于数字生态中大量的实体企业。
第六层是产业技术/产品创新层。过去由于没有灰狼群生态,产业链市场中很多的先进技术和产品很难快速的应用和产业化;有了灰狼群生态后,能够很大程度上改善这样的现象,推动产业链更快的升级。
《灰狼群效应》一书入门与解读的第二篇“数字生态的崛起”,有关数字生态尤其是新物种灰狼群数字生态崛起及对宏观产业的影响和推动的讨论就告一段落。下一篇,我们会来讨论数字时代变化的经济秩序之三:数字时代崛起带来新的市场竞争规律。
赵今巍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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