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谈供应链创新:产业和金融怎样粘在一起?难在“产”还是难在“融”?
- 2023-04-15,万联网 ,供应链金融智库
2023年3月30日,由万联网主办,合作伙伴中企云链、京东科技、简单汇、数链科技、CFCA、企汇安、四川商投供应链、赫中企云、亿建联、中信梧桐港、深度数科、随信云链、众企安链、小硕数科、长江国贸、物易云通、工程邦、酒链科技、迅航星等赞助支持,并获得中国人民大学中国供应链战略管理研究中心、万联供应链金融研究院等单位支持的“CSCFIS 2023第十届中国供应链金融创新高峰论坛”在深圳成功举办。此次峰会聚焦供应链金融创新实践与机遇,围绕“数字·绿色·生态”分享研讨,来自学术、企业、银行的近30位专家及行业翘楚齐聚分享了趋势、发展、政策等超高价值内容,为中国供应链金融行业高质量发展共谋良策!
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稳定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础,而推动国有企业打造现代产业链“链长”成为当前央国企的一个重要工作目标。过去一年里,国家各个部委纷纷鼓励央国企站在更高的视角看待产业链,更好地承担起作为供应链中的“链主”角色,在自身发展的基础上带动产业链上下游的中小企业共同成长。那么具体要如何创新发展?如何落地实践的呢?
在下午分论坛一圆桌论坛环节,主持人梁超杰携众位嘉宾展开了以“国企供应链服务创新及产融生态构建”为主题开展了探讨。本场圆桌对话由万联网首席金融顾问梁超杰担任主持人,嘉宾包括:四川商投集团总经理助理、商投供应链董事长任景峰、国网福建电力营销服务中心副主任魏志斌、山高供应链副总经理戴拯、中信梧桐港首席信息官梁辉;在论坛现场,各位嘉宾各抒己见,给大家带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国企供应链饕餮盛宴。
梁超杰:我是供应链金融老兵梁超杰,咱们这个环节讨论的主题是“国企供应链服务创新和产融生态构建”。我们请到了几位国企的高管,欢迎他们的到来,请各位嘉宾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和公司的情况。
任景峰:四川省商业投资集团是四川省属国有骨干大型国企。作为是四川省唯一一家商贸流通的投资平台,我们是中国500强、中国服务业200强,也是国务院“双百”行动的企业。商业投资集团所涉及的行业主要是商贸流通行业,下属16家二级集团,涉及外贸、物流、大宗、仓储、航空、零售等,是一家场景极其丰富的一个国有产融平台。商投供应链公司是四川商投集团下属的二级公司,是一家以大宗为主的供应链集团,也是商投的核心公司;商投供应链主要涉及能源、基建、农产品供应链,年营业收入在200亿左右,是供应链金融创新模式的企业,公司现在处于快速的数字化转型当中。
魏志斌:我来自国网福建电力营销服务中心,福建电力公司作为产业链的一个核心企业,连接着上游的超过万家的供应商,也服务于下游2000多万用户,主业是供好电、守好费、做好服务。2020年开始我很荣幸参与产业链的服务当中,这三年国网福建电力也依托自身的资信优势和大数据优势,依托国网的电E金服平台,服务上下游的供应商、企业,目前的服务规模达到300亿。
梁辉:中信梧桐港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是中信集团牵头成立的,专门服务于供应链行业的公司,我们的定位是做供应链行业服务,服务主要包括三大类:一是数字化,包括软件、硬件各个供应链环节里面的采购、运输、仓储等等的环节数字化。二是金融融资能力,背后有中信银行和多家股份制国有行的对接,把资金能力对接到平台和企业。三是仓储类服务,主要对仓库现场的保管、监管、作业等情况做服务,通过这三大类的服务服务于供应链的核心企业和上下游。目前中信梧桐港服务的企业有建工、建投、城投和一些制造类、贸易类的企业,平台总业务量大概在1000亿左右,融资额大概在300亿,后续也希望通过自身的服务能力和大家的探讨,共同为供应链行业里面的难点痛点提供更好的解决方案,提供更好的服务。
戴拯:山高供应链是山东高速供应链集团有限公司的二级子公司,我们山东高速集团的主业是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从整个高速公路行业从资产总额、盈利规模上来讲,山东高速是行业翘楚;但是在供应链领域,我们进入相对较晚。山高供应链是山东高速集团内专注于做实体产业供应链的公司,专注于“实体产业的运营”,这个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是现代生产服务业,属于服务业的一种。我们主要是做全链条、多场景和多业态的集成化生产性服务业,所以我们这个可以说是一个下地干活的供应链,是一个落地于具体赛道、具体场景的供应链。作为国有供应链企业,山东供应链的经营主业聚焦工程物资、民生物资、高端制造、新能源新材料、特色产业集群及高成长性产业等领域,强化全链条、一体化集成服务能力。
供应链服务创新和数字化转型
梁超杰:现在国家要把数字经济的发展列入地方经济考核,还有“双碳”列入地方经济考核的新形势下,国企如何在供应链转型和数字经济转型的大时代里,我们能够做出哪些创新?在进入正式讨论之前,我想还是要把数字化这个时代要素加进来。我们聚焦讨论一下在国企供应链数字化转型和产融平台构建方面,如何在数字化里找新钱。
数字经济下国企供应链的增量发展的重点方向和考核的权重有没有一些变化?今天刚好是进入考核第一年,咱们在数字化转型里面要克服哪些问题,现在做了什么,有什么进展?
戴拯:这个问题可以分为外部的倒逼和内生自发地干这件事情,两个维度来看:一方面,从外部环境来讲,无论是国家一直强调高质量发展,还是数字化今年作为一个战略重点,肯定要在考核上体现的,不过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而且不同行业的迫切性是不一样的。今天的主题是讲国企供应链服务创新,在这个过程数字化是我们的必修课。我相信今天在做的有很多单位是专门做数据化的公司,做信息化升级为数据化的公司,专门提供信息化这些服务,这个本身业态是新的,自然是新钱,这就是我理解的数据化的具象。另一个方面,数据化给供应链带来的是什么?过程透明化可能是一个关键词。过程透明化实际上是给过程增信,金融离不开信用,过程增信了,原来不能干的事情现在能干了,这本身也是一种降本增效。
过程增信从而使过程可信,增信是一个手段,可信是结果。今天有很多的友商是做票据,做解决方案的,原来的一些票据可能大家认可的不多,现在票据流转和接受程度都高了,这本身就是增量。同时如果我们在原来的传统金融覆盖不了的领域,通过数据化能够让资金方认可,能够增加链条融通性,增大流量,这本来也是带来增量。以山高供应链为例,我们既然是做全链条实体供应链运营,肯定是数字化。山高供应链数字化简单来讲是控两头(原料、成品),两头控制,把仓库和出入库做数据化,中间的产能做“云工厂”或者“数字工厂”,从而全流程数字化,这是我们现全流程管控的必然路径和必修课。这个模式有人叫“虚拟工厂”,也有叫“委托加工”,其合作方式大同小异的,不同的只是分成模式、增长模式。如果你只付加工费,这就是一个加工,但是山高供应链和生产企业是共生关系,就是带来增量之后要分享增量,所以我们更倾向于这是一种生态协同。
梁超杰:山高在提供这些供应链服务,以及跟生产性企业做贸易的过程中,主要还是赚取价差对吗?
戴拯:我们的价值来自于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资金收益。如果这里面占用企业资金,我固然有一个资金收益。第二个方面,贸易差价。我们给你提供的材料是有贸易差价的,这个差价是怎么产生的,其实是一言以蔽之,我们是通过全链条运营省出来。第三个方面,衍生收益,比如说我们替客户销售成品的销售增值,给客户提供一种特殊的工艺和配方从而让产能工艺升级带来相应增收,给客户品牌做品牌OEM从而让产品升值等等都是衍生收益。
梁超杰:你再简单说一下,原有的工厂在咱们参与数字化的前后有些什么明显的变化,以及动用和导入了哪些技术,比如是数字技术、供应链管理技术还是金融融资技术?哪个起的作用更大?
戴拯:目前来看其实是金融和衍生收益这两块体现更多,带来的变化大致分为两个层次:最基础的层次是由于我们的介入给他加杠杆,生产的杠杆去上了,生产率、产能利用率就上去了,自然利润就上升。其次,衍生层面通过数据化实际上也给原有的工厂带来了很多衍生收益。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和企业是深度交互关系,日常当中他们会改变很多原来传统的生产组织和经营方式、思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们不用每天有流水账,数据化每天给他一个日志就知道今天消耗了多少库存,产生多少成品,良品率有多少,生产效能和品质怎么样,这些都完整呈现了。同时他们会提升对数据的理解和重视,也会影响他们未来的经营方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给他带来的是价值链思维,实现了价值链、产业链、供应链的融合。
梁超杰:任董,您这边代表的是四川省的大国企,您跟我们分享一下。
任景峰:从地方政府来说,四川省政府2021年的时候发表了数字经济规划,2025年四川省的数字经济要达到3万亿,占GDP43%。对从企业来说,数字化到底能带来什么,我们一直在数字化转型之前是在探索,作为一个国有企业首先想到的是数字化肯定要能降本增效,不能增加负担,这是首当其冲的。如果花了一大笔钱,最后只是在管理上有提升,在其他方面没有提升,对于企业来说是成本在不断地加大。所以我们当时讨论了三个问题,第一,它能否带来风控措施透明化;第二,能否在运营管理上线上透明化;第三,能否在金融方面能够给我们不断地赋能。这是我们当时提出的三个问题,现在整个商投集团的数字化基本按照这三个方向在走。
今天我重点谈一谈供应链金融这块,我们对供应链金融还是有不一样的理解。对一个国有企业而言,如果说通过数字化还是依托主体信用,用自有资金的话,我认为这是增加成本,不仅没有降低成本,反而是增加了负担,所以我们当时一开始对自己是说别占自有额度,也别占下游的额度,要突破主体信用到市场去搞钱。数字化的终极目标是“产业数字金融”,我认为这一定是要突破主体信用。经过两年多的探讨,我们在今年2月份发行了“煤电融5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100亿,是西南煤炭领域规模最大的信托计划。
我们首创了能源行业“信托+供应链金融”新模式,这个新模式有三个新,叫新路径、新模式、新赛道。什么叫新路径呢?因为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是社会上比较普遍的问题。如果说一个企业,尤其是这种大宗行业利用主体信用做大宗,很容易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而利用数字化和自身的运营能力突破了主体信用,我们现在已经做到了;并且我们自己搭建了一个以场景+科技+金融+服务的供应链综合服务平台“商云链”,再加上整个团队的运营力,没有占用母公司的主体信用,也不需要下游确权,通过信托公司发行100亿的信托产品,把我的两金“出售”,向社会找到新钱,快速降低两金和库存,加快周转速度,让利润和规模快速上涨,这是我们商投在今年供应链金融行业当中被全国人大代表热议的亮点。
新模式用了“场景+科技+金融+服务”的全新业态模式,场景方面四川商投集团很多,科技方面则是与外部合作为主,金融是以证券、信托为主,再加上服务,再加上整个公司的运营能力,打造了一个可持续的结构信用。我们是用一个可持续的结构信用来赢得证券公司对公司信息化、数字化平台的认可,然后把产品销售出去。在2月15号的时候,首期100亿发行,“煤电融5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也被快速认购完毕,销售火爆。近几年,国内各产业链对供应链金融服务需求不断升级。在这样的产业环境下,四川商投集团旗下四川商投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果断决策,大力推进供应链金融模式创新。我们前期也是经历过两年700多天不断对下游、上游摸索,推倒重建,其中就是不想用主体信用。那现在在能源行业这块,这个模式确实可以说是西南地区首创新型的供应链金融模式。
梁超杰:这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案例。跟ABS异曲同工,但ABS还是主要依赖主体增信,咱们这个结构里面是不需要主体信用增信,也不需要劣后、差补。在说服信托公司以及说服资金方的时候,如何让他们相信这个交易机构,也就是债项的闭环?
任景峰:事实上,煤炭行业是金融机构不太喜欢的。这两年我们一直给金融机构包括很多证券公司都在说一个道理,煤炭行业是关系着国家能源安全的民生工程,这个行业是可持续的,而且回款基本是电力等大企业的,再加上商云链的全程透明化后风险可控。为什么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我们的理解是穿透性不强,因为金融机构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或者看不清你在干什么,所以不敢放钱。商投供应链在这块就做的很透,从上到下整个金融流程都看得清,还有团队的运营能力,包括把这两年的数据、违约率拉出来,包括通过各大电厂、水泥厂、钢厂的调研我们发现违约率都很低。当时这个信托计划设的条件是不能用商投做担保,也不请第三方,下游也不会确权;这中间我们也是失败过,停滞过,搁置过,但是经过不断反复重来,最后终于被市场逐步认可,这其实也就是“数字化+能力+行业特性”的一种创新。
梁超杰:梁辉总,您觉得他们俩做的和咱们已有的产品和已有的案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和我们的主流产品有什么区别?
梁辉:中信梧桐港是做服务类型的公司,就上面两位嘉宾提到的模式,我们其实也是有一些接触和了解、探讨,我是从两方面理解这个问题:
第一,现在数字化这块的要求,对国企的要求和压力指标分解。今年国央企会面临两个压力,一个是数字化压力,国务院1号文对数字化能力的建设以及数字化价值的挖掘是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国资委也提出了司库体系建设,还新提出了很多指标,包括净资产的收益率、营业的现金率等等。其实这些事情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是有一定的联系,无论是数字化还是司库要求都是挖掘自己企业内部的资产价值,包括固定资产和数据类资产,基于资产的挖掘和使用提升企业营业收益率等等,所以企业除了要充分挖掘自己的资产价值以外,还要保证自己的利润现金率。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收入要有利润,利润要有现金”,如果要落到现金上,你的资金链怎么保障?这就跟供应链金融息息相关,即怎么用外部的资金解决内部的供应链管理问题,这是我对今年面临压力的一个理解。
第二,基于以上我分享两个案例。其一,目前我们在新疆建设兵团做的一整套供应链服务平台,原来下属的供应链公司也是对新疆建设类的物资,包括钢材、煤炭、汽车做了统筹管理。基于这个逻辑的设计,我们首先把内部的资产做到数字化的改造,这个改造是从财务、业务、订单、执行、库存管理、生产、交付等全流程的打通。先把这个资产串起来,但串起来的同时还要考虑现有系统的兼容性,如何有效地把数据资产打通,真正意义上形成一个数字资产。建设这套平台之后,目前业务也是基本在线上运行跑,同时让这个链条“透明化”展示给金融机构。我们通过数据加密的方式,一定程度上开放数据的透明,让相关方知道数据确是真实的存在,核心企业也是认可的,同时又不会过分暴露企业的隐私数据。通过这种方式让上下游的供应商更愿意参与这其中,参与到我们的体系建设中来,这是打造数据资产很关键的效果,除了企业以外,上下游也愿意参加,链条和透明度也更长。其二,我们在浙江宁波海港做的数字化。港口传统业务是做码头的装卸货这些传统业务,现在他们也面临数字化和营收以及业务拓展服务压力,中信梧桐港一起跟对方做了前期的咨询规划。做咨询前提是要了解这个产业,针对港口的业务痛点我们做了前期规划,打造了全程物流、全程溯源、全程供应链。围绕港口打造全程物流之后,第二步就可以做全程的溯源,溯源最重要解决的是货权的清晰问题;然后就可以做供应链金融的引入,从码头内部,甚至在海运期间,再到出港之后的运输和仓库过程,自然而然就开展了,所以这是我们做的一个尝试。这个尝试带来的价值有三方面:一是现有的生产经营效率得到提升。这个虽然是老生常谈,但是确实有很多的企业由于历史的原因系统的孤岛问题,打通问题,这里面还是有很多价值可以挖掘的。二是服务产品创新,有了数字化能力以后可以提供更多的服务,比如溯源服务、供应链金融服务,原来传统的都没有,现在可以大胆地做。三是新业态,比如港口传统的业务上游有船贷、下游有货代,他们共同形成港口码头作业的生态。但是业务电子化之后业态也会发生很多变化,原来线下的纸质的都会线上化,链条的效率都提高了,模式都会发生新的变化。
梁超杰:场景化、数字化、线上化、生态化,226号文,供应链金融现在的最高文件,梁总已经诠释出来了。其实我们在产业中间有很多业务流程里面有很多场景,这个场景如何去用数字化赋能。我想追问一句,咱们数字化赋能过程中,对于港口提升了哪些效率,是向港口要钱,还是向金融机构要钱?
梁辉:首先效率提升这块可能有几个点都有提升:一是因为借助港口影响力和上游的船公司合作,还有一些船公司的行业协会合作,首先把提单电子化解决了。提单电子化就有了极大的效率,因为传统的提单从海外邮寄过来,正常要一个月。如果提单电子化,首先效率非常高。通过一些国际信用证做业务的话,提单效率高,银行的支付效率高,资金流就会转到很快。二是在港口放货作业环节,原来传统是船代在收到进港通知之后,码头去作业,货代也会做申报,申报过程原来是拿纸质的提单、证件等去作业。现在做到电子放货之后,可以在网上解决。只要效率解决了,其实供应链环节的风险就会减少,包括资金支付风险,货物的监控风险,线上就可以知道货物的情况。货代知道了,货主就知道了,银行也清楚了。三是内部的生态,效率的问题,出港之后怎么和运输公司对接到达指定仓库,或者是生产机构。我们现在了解铁路也在做电子铁路运单,这块打通的话一连串都会打通。数字化的效果其实是提升很多,都是几十倍的,尤其是提单的角度。此外,收益这块其实也比较多,比如码头传统的装卸作业,一些保管费的角度,会衍生一些溯源查询的服务费,还有供应链金融的服务费。有了供应链金融介入之后,理论上是形成了一个多赢的局面,货主解决了资金问题,港口也增加了营运收益。
梁超杰:刚才我们谈的更多是数据和信息,但是一个企业经营离不开能量。我今天好奇的问题是,咱们在能量电力能源供给的角度,和供应链金融有什么关系,以及和国企的转型有什么关系,您来介绍介绍。
魏志斌:我先对梁老师提出的数字化跟“新”回答一下。我理解的数字化,数据是最关键的核心技术,电网作为核心企业,除了资信优势以外更大的是服务当中拥有了客户的用电数据的优势。在前两年我们做的更多是如何在中小企业,实现中小企业助贷的过程中,为他提供增信,通过企业用电数据给银行增加贷款的可信度,但这一项业务体现不到“数字化里找新钱”的“新”字。
针对这个我们也在不断地探索,结合着国家提出来能源转型、低碳、绿色。其实我觉得,在供应链过程当中信息的交互,互相的引流很重要。我分享一个我们的应用场景,叫做“能效+碳排+金融”:这个案例最早源于金融单位,银行找到我们说除了在普惠金融的基础上,更需要发放绿色金融。众所周知,绿色金融苦于企业的碳排的数据要不到,由企业自证的话,可信度对他来讲肯定不如第三方。针对这个问题,我们在这个场景过程当中体现在三个方面的创新:第一,技术上的创新,如何把企业的用电数据和碳排挂钩。我们通过跟武汉一些能源院做了合作,开发了基于电力和碳排的机理模型,通过这个模型的不断验证,目前在八大行业建立了根据用电数据测算全量碳排的数据情况。第二,服务的创新,通过我们提供的这些碳排数据基础上,再联合英大碳资产公司构建的评估体系设计了几个维度,最后得出一个碳积分给银行提供《碳能力评估报告》,银行根据企业碳积分的表现的同时融入自身内控评估体系再给出对应的绿色金融。第三,模式的创新,我们构建了综合能源服务平台,客户有减排的需求,但是不知道怎么做,我们通过给他提供一个能效诊断的报告让企业知道哪些方面有提升的,有降碳减排的空间。
产融生态构建和协同
梁超杰:第一个问题先告一段落,我们进入第二个问题,即产融平台方面协同的问题。如何优化供应链管理和金融协同的关系?刚才任总讲到了为了开发信托产品磕了两年,你觉得在产业侧和金融侧的分歧在哪里,以及最后怎么通过数字化的手段和供应链服务的这些技术,让金融机构采用这套方案?
任景峰:我们经历两年的摸索,发现核心还是两个问题:不管是证券公司还是信托公司,如果融资方不还钱的谁来还,这个问题非常尖锐。你们公司又不担保,下游又不确权,谁能告诉我违约了谁赔我钱?我们就告诉他这个行业的特点,谁在用钱,谁还钱。就是不断说服他,让他明白这个行业违约性很低,你可以摸索和探讨。我们为什么选择能源行业呢?因为能源行业像电煤也好、化工煤也好,其实真正的用电是国企,还钱的主体应该是居民或者是各大工业体,也就是说现金流是正常的。信托产品这里面确实面临着投资者收益的问题,因为一旦发布出去,投资者受损失了,下次就没人买了,名声也就搞坏了。但目前来看,我们在能源行业的这个创新模式运行的还可以。
梁超杰:咱们跟金融机构有哪些摩擦,最后怎么解决的?
戴拯:产融结合,难在“产”还是难在“融”,其实难在“融”。很多人都在提一个词,“闭环”,供应链金融要闭环,闭环才能够把风险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疫情之前,我那个时候刚刚接触区块链技术,其中有一个思想让我非常有触动。一个产业链从上游原材料到最终成品,整个过程按理说中间交易是不应该付钱的,因为看这个产品最终什么形态交付给谁,其实是交付给消费者。拿电户以及碳/煤的用户举例,最终消费者付了1块钱,这1块钱对应上游每个产业链上的供应商又该分得多少?你是7毛,你是2分,其实这是区块链技术不可篡改的,但是要达到最终完美信用状态还早着呢,所以现在所有的供应链金融都是针对场景的。为什么针对场景?因为场景越封闭越好,场景越简单越好。我相信这个一定会随着我们的技术驱动、理念驱动,全社会的司法以及链条透明,再加上信用环境更新完善,最终一定会实现。
现在主要还是解决“融”怎么相信“产”问题。那怎么办?既然现在大家都对于个体小散的信用不太相信的话,那国企还是有一点主体信用可以相信的。但如果光有主体信用这个事情就很难,因为杠杆是有限的。供应链的杠杆一般是10倍,很大,但我们做实体产业约等于至少60%的GDP,还是存在量上的差异。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要自己下场干活,要把这个链条串起来。作为一个组织者,那就要对整个链条上存在的资金敞口。我对敞口的理解就是对供应链金融信任的理解,我们用这种方式来管控信用,管控敞口。因为作为国企的主体信用再加上过程管控信用,再结合标的物的信用,共同把这个链条串起来,让“融”嵌入“产”的细节和每个环节当中,所以我们认为是三个信用体系决定产融结合。
梁辉:我补充一下这个问题,都说产融结合,但也知道这很“难”。“打造可信数字资产”,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口号,也是核心目标。产融结合,一端是产业,一端是金融。在金融端,我们对接了很多银行,他们对数字资产的可信度有很多的问号,也在不断地在制定一些标准,包括中信银行、建行,他怎么信任你线下无论是应收账款也好,还是线下的货物也好,得有一套逻辑和技术手段保障。另外一端是产业端,跟企业内部的管理、数字化程度和一些相关配套制度也有关系,之前有一些出现问题的多多少少有各方面的不足,所以我们认为“可信性数字资产”能有效地把它们结合在一块。尽管这是非常难的事情,也没有标准答案,但可以按照不同的行业逐个去探索,去尝试的。比如一些贸易类企业,他们在内部怎么达到可信数字资产,其实逻辑上我们认为就是解决信用问题,这块我们也有一些行业的案例和方式,但是不代表有一个通用的解决方案。
另外,除了产业端的核心企业和金融端的银行以外,还有上下游客户端。无论是通过数字化打造一个平台也好,还是通过可信的方式解决上下游供应链信用,但是上下游的客户始终都是我们要服务的对象,要看他愿不愿意相信我们这个逻辑。比如你强制要求他登到这个平台,给他发证书,做电子合同等,所有都电子化,货权也清晰,仓储方面也要求他上电子化,跟踪他的情况,这是风险最可控的方式,但是这种成本高、效率不见得能提高多少,所以这块只能是一个逐步解决的事情。从我们服务赋能的角度理解,不同的行业必然有不同的解决方案,并且是一个逐步解决的过程。
梁超杰:碳金融这块比较特殊,我把自己的理解说一下。从金融机构角度来讲,最重要的是看数据。但你给的数据是因为贷款给的数据,还是原来产业运营过程中产生的数据?如果是场景闭环里面的数据,那你的闭环又是否是完备?如果缺了的话,相互之间能不能勾稽回来?这里面一个是数据的强度,还有就是数据的厚度问题,比如你是不是持续经营,从历史场合里面我们是不是可以看到这些规律性,只有这样才能说风控看得明白。
梁辉:解决方案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有两个,一个是生态,一个是标准。生态方面,每个环节里面数据的提供者是不是真实代表真实的身份,他的操作,他产生的数据被不被认不认可?我们不能为了融资而产生数据,而是要产生正常经营的数据,是历史留出来的基于真实的交易数据,所以这块无论是从技术角度还是从身份认证的角度都是我们要重点把控的。到底有哪些生态是很关键的?我们认为通过贸易解决权属问题,通过物流解决控货问题,还有一些敞口核心企业愿不愿意承担风险,这些是链条生态要解决的。标准方面,每个环节里面应该建立一套标准,目前工信部的工信安全也在推“数字化能力评估的标准”,已经在推广使用,比如企业的数字化能力怎么样,和上下游打通关键点在哪里,数据的标准有哪些等等,这些都按照工信部国家的标准来做制定,有了统一的语言大家就能互相认可了。
梁超杰:最后请魏总给我们讲讲你们和金融互动时遇到的问题,以及是怎么解决的?
魏志斌:我们提出了“你助我降碳,我助你降息”的思路。电网现在在落实国家新型电力系统建设,作为电网来讲,他的融资渠道还是比较多的,降碳的贡献是不是可以传导给上游的供应商。如果可以把碳排的贡献传导给上游,一起参与到智能电网建设的供应商能够通过我的降碳传导得到绿色金融贷,这也是现在我们在推进的。在实际推进过程中,电费金融的业务其实也存在问题,像电网的采信度很高但不同的银行也有不同的门槛条件,比如有的企业一定要见到用电发票才可以。但是对于电网来讲,没有收到电费之前一般是不具备开票的条件,所以这也是具体碰到的一些细节。
创新行动:数字化里找新钱
梁超杰:最后请几位嘉宾都用一句话来跟大家分享一下,下一步数字化里找新钱还有哪些创新行动?
魏志斌:把国网的碳金融传导到上游。如何在国家能源转型的大背景下,在供应链金融的链上的这些各方能够发挥各自的资信优势,找到多方合作共赢的切入点,适应国家大势要求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这样才能真正地让我们做到为大家的美好生活充电,为美丽中国赋能。
梁辉:想在可信性数字资产做挖掘,挖掘的思路有点像to C行业的电商对传统行业的影响和颠覆。数字化能力达到一定水平的时候,中间肯定会产生一些产业上、模式上的变化,在这个变化当中肯定会产生很多的收益和利润点。只要我们把握住,应该会发现很多新大陆。
戴拯:数据化里到底会产生什么新钱,取决于我们怎么看待数据。如果大家认为数字将来是资产的话,它就不是一个产品了,它是能源。产品是生产供应链创造出来的,是使用属性。但是能源是开发属性,是能量属性。如果能够把开发方式不断创新,能源迸发的新价值就出来了;开发方式怎么创新?这个就要靠更新迭代了。最后我想说,如果我们的开发方式挖掘出了数字将来能产生的潜在需求,潜在需求解决就是价值,价值的兑现就是价格,也就是新钱。所以我认为,创造了解决需求的工作量就是价值。
任景峰:产业数字经济金融应该是下一个蓝海,供应链金融是一个国民经济的血液,其实血液空了,经济自然增长了。对于大宗行业来说,企业有情怀,个人也有情怀。我希望能够真正地为中小企业提供更好的融资难、融资贵的破解瓶颈方案。我认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解决主体信用的问题,真正地实现到社会上找钱。企业要实现高质量发展,这是经济产业数字金融的核心,因此要突破主体信用去找新钱。否则一直在主体信用上打转,我认为这个血液一直是不通的,所以能源这块我们已经突破了,下一步将寻求在基建产业上努力突破。
梁超杰:我总结一下,刚才几位嘉宾讲的是立足场景,立足于链条,立足于多方互动和共赢,然后运用数字化和供应链服务和金融的工具,为产业增加价值,从而找到新钱。我觉得“数字化里找新钱”这个话题在未来的几年还会持续不断地发酵,创造更多的不同。
来源:万联网(*根据论坛现场速记整理,如有疏漏,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