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资、先货后款就是融资性贸易么？

近期，知名粮油品牌益海嘉里金龙鱼粮油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简称“金龙鱼”）发布公告称，其下属子公司益海（广州）粮油工业有限公司（简称“广州益海”）收到人民检察院起诉书。在公告中，广州益海委托律师出具的法律意见，认为“先货后款”的交易实质是融资性贸易。这一事件值得思考，结合国资委发布的74号文，垫资、先货后款是否就是融资性贸易？

综合国资委官方网站问答与74号文中对于融资性贸易认定的指引，可以归纳出融资性贸易的特征为：

（1）以贸易业务为名对外提供或出借资金；

（2）无商业实质的循环贸易；

（3）通过结算票据、办理保理、增信支持等变相提供资金，为上下游企业提供融资便利，充当融资通道；

（4）虚构贸易背景，或人为增加交易环节；

（5）上游供应商和下游客户均为同一实际控制人控制，或上下游之间存在特定利益关系；

（6）贸易标的由对方实质控制；

（7）对交易标的没有控制权的空转、走单等贸易业务。

从以上特征归纳可以看出，74号文并未将“垫资贸易”作为判断是否为融资性贸易的依据。但是变相的提供资金是不允许的，比如出资方通过远期票据结算或者增信支持让融资方可以获得资金，然后融资方在合同约定的结算日之前归还资金，出资方并不产生垫资。所以，国资委把融资性贸易的特征归纳为“以贸易业务为名对外提供或出借资金”，强调融资性贸易的目的是为上下游提供或变相提供资金，而开展没有商业实质的垫资贸易业务。

另一方面，各级法院对融资性贸易也有基于法律视角的判断标准，通过在裁判文书网检索融资性贸易的司法判例，各级法院判定融资性贸易的特征主要包括：

（1） 案涉交易并无真实货物流转，没有证据证明货物存在；

（2） 形成闭环交易，一方存在高买低卖，违反商业常理；

（3） 多份合同内容详尽，合同签订日期接近，无实物交付；

（4） 合同约定提供资金者不参与经营、不承担经营风险，收取固定利润，不承担货物质量、验收等风险；

（5） 货物不存在专营或者限制经营情况，一方经过多方委托购买货物不符合商业常理。

可以看出，无论是国资委还是人民法院，判断是否构成融资性贸易的主要依据是：贸易真实性、货物真实性和货物的控制权。国有企业开展供应链业务，要有真实的商业目的，贸易本身是真实的，标的物是真实存在的，同时要有全程的货权管理。

从上面对于“垫资”、“融资性贸易”的分析可以看出，融资性贸易可能有“垫资”，但有“垫资”不一定代表所从事的就是融资性贸易。

跳出本次事件来看，在日常的商品交易中，一方为了获得更好的价格或商业利益，“垫资”和“先款后货”是一种常见并且有利的交易方式。在交易中，为了商业信誉或交易安全，支付定金或预付部分价款也是一种常见的交易方式。支付定金或预付款同样具有“垫资”的实质。因此把“垫资贸易”、“先款后货”直接等同于融资性贸易既不现实也不可行。

回到事件当中，尽管“先货后款”的交易方式属于垫资，但造成资产流失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垫资，而是该国企内外勾结的道德风险及相关工作人员失职造成的。所以国企供应链公司在开展业务时要用完善的货权管理手段，规避企业内部道德风险，仅仅将损失归因到“垫资”上是片面的。